8teen。Cheri

吉澤的手僵著，除了靜止不動，她再無法做任何反應。

「為什麼？」聲音有些飄忽，「妳等了很久了，不是嗎？小愛。」吉澤瞬間忘了該有什麼樣的表情，也無法激動，只是…，分手也要給她個理由，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被判刑了。

「我不愛妳了！」高橋試圖掩飾自己的眼神，話說的絕對，淚卻不聽使喚的滑落了，她連忙別過頭去。

「真的？」高橋點頭，吉澤能感受到她身體微弱的顫動，她將高橋的頭轉過來，用手拭去高橋頰上的淚，「如果是真的，為什麼小愛哭了？」

高橋望著地板，沉默不語。

吉澤好像想通什麼似的，「我明白了，原來我讓小愛這麼痛苦，如果我們分開能讓妳好過些，那我會走到妳看不見的地方。」吉澤轉身要走，高橋卻拉住她的手臂，「是我才讓妳痛苦，我不忍心看妳在這裡硬撐著啊！」

「因為太愛了，所以不要愛妳了！瞳，妳懂嗎？」高橋忍不住拉高聲調，太過用力讓她開始喘了起來。「我怕，太習慣有妳之後，我無法承擔失去…。」吉澤緊張地看著她，伸手就要按護士鈴，卻被高橋阻止。「讓我…，說完…。」吉澤只好擔心地在握住高橋的手，那有些顫抖的手。

「總覺得…，好像是我害了瞳，」高橋望著吉澤的眸子，她最喜歡的那雙清澈眼瞳，現在卻蒙上一層陰暗，「瞳…，我最喜歡進球清桌後那個自信到不行的瞳。可是…，可是…。」高橋的淚止不住地流著，「可是…，都是我把瞳變成這樣的啊！」

「不是妳…，不是你，」吉澤有些茫然了，自己怎能把兩個女人搞成這個樣子，真是造孽。「不是妳！」吉澤連忙拾著高橋的淚，卻怎麼也撿不起來。只得任憑一滴滴的晶瑩掉落地板上。「小愛…，不是妳…，是我自己要墮落的。」吉澤慌亂了，她到底…，到底是為了什麼回來，不是為了小愛嗎？

一瞬間，吉澤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，竟然連最後的賭注都輸得精光。在高橋和藤本之間搖擺，就算高橋在床上躺了許久，也是會有感覺的吧！人和人之間的羈絆是很難說明的，或許就是這麼玄妙，否則她不會做那個夢，高橋出事的那個夢。

「而且…，我再也不完整了…。應該說，我從沒完整過。」吉澤知道高橋其實很在意清白這件事，她知道高橋的冷漠一直是裝出來的，她也知道高橋是因為心死才能和男人做那種事的，她知道的，她都知道，高橋在堅強的個性之下所偽裝的那一個真實。「妳沒有…，」沒有什麼，吉澤想安慰她，卻連個理由都想不起來。她知道現在的高橋要的不是安慰，而是一個堅定的溫暖，從前的她可以自信地說，現在卻一句建設性的話也吐不出來。「小愛妳別想太多。」

是自己傷害了她，高橋的敏感或許早就發覺藤本的存在了吧。「小愛…。」高橋依然啜泣著，「我…。」藤本的事，想必大家都為了保護她而沒和高橋說吧！吉澤掙扎著，「我…。」突然腦子浮現藤本的臉。

『高橋應該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，為了她，也為了妳自己，別那麼誠實。』她明白藤本的用意，但若如此下去，她可能每天都會在愧疚和謊言當中徘徊。吉澤突然豁然開朗為何自己在聽到高橋提分手的那一刻除了震驚，還有那麼一絲竊喜。

『anyway，妳活的快樂就好。找到自己該走的路是很重要的！』小川那晚說的話此刻正在腦海中重複播放。

快樂？如果分手對小愛是一種解脫，那麼何不放手？緊緊抓著反而會離得更遠。比起讓小愛在身邊，此刻她更希望小愛能快樂。

「如果…，小愛的幸福我不能守護，如果放手能讓小愛快樂，那麼我也不方便再賴著了吧！」望向窗外的吉澤說得瀟灑，天空卻藍得模糊了。

「好好照顧自己！」吉澤抱著高橋，輕輕地在額上一吻。吉澤按下護士鈴，拿起行李往門口走。

「答應我！妳要繼續打撞球！」高橋近乎請求地用盡力氣吶喊，許久沒這樣使用的喉嚨開始痛了起來。

吉澤回頭微笑，「我會的，我會讓小愛看見的。那個自信到不行的瞳。」

吉澤走了，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。連紺野、後藤都聯絡不到她。日子久了，人們也漸漸忘了，當初那個耀眼的天才撞球手吉澤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