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,有些事說出口會對彼此都好,但是最困難的也就是那說出口的瞬間了。誰都不想當壞人,而往往先說出口的那人,就是公認的壞人……其實,那個人才是最勇於面對現實的人。
柏木選擇了當了最後的壞人,當開學之後她和佐江分手,和玲奈在一起的消息在學校裡傳開之後,她承受了許多來自不同聲浪的撻伐。
『這些是我應得的,我就該去承受。』在佐江為了那些應援團的學妹對柏木做出近乎霸凌的行為而道歉時,站在鞋櫃前的柏木瀟灑地講了這一句話,緊緊牽著玲奈的手,『總有一天,大家都會明白,愛就是這麼一回事。而且,有些事向來不需要解釋太多,就這樣吧!』
『佐江也是,一定要得到幸福喔!』
連眼角都漾著幸福感的柏木地塞了一張紙條到她的手裡,說是紙條…也不能算是,那是一張表列了東京地區的STARBUCKS的分店地址與電話的紙,其中一家店被標記了心型記號。
心型記號……那是什麼意思呢?佐江沒有多想,只是將那張紙收進了記事本裡。
***
新的學期在這樣的氣氛下展開了,不同於其他學校,畢業典禮是在開學之後進行,獨自漫步在校園裡,從校門口到操場中間,有一條兩邊種滿了櫻樹的步道,隨風吹過如下起了櫻雨般,飄落的櫻花瓣像眼淚也像心型記號,佐江總覺得那是代表離別的花,在今年的春天,她更是不想看到櫻花開,漫天粉色紛雪,代表著她和才加的分離。
何時會再相見呢?前幾天她才從みいちゃん那邊得知才加沒有選擇升學,這在特S班的畢業生中算是少見的。連向來是情報王的みいちゃん也說不清才加未來的動向,而且自從下學期以來,學姐們已經鮮少在社團裡走動,大家都在為了升學而打拼。那才加學姐呢?
雖然互相有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,但是突然發個郵件會不會打擾到才加學姐?或許她正在和優子約會什麼的也說不定。
她已經多久沒有看到才加了呢?已經5個月又23天,佐江驚訝自己的記憶力,連柏木生日都能忘記的她,卻可以把這種不重要的小事記著。
今天或許就能見到她了吧!身為在校生代表之一的她,今天難得只背著後背書包,包裡放了幾張為學姐們準備的卡片、手機、錢包……還有要給才加的禮物。
要給她嗎?佐江突然停下了腳步,一陣風襲來,吹起了一地的櫻花,如吹雪般紛飛,掠過她的腳邊。要給她嗎?不知道這樣的禮物合不合適,雖然ゆきりん和玲奈都說這禮物再好不過了,但……她真的會喜歡嗎?
這麼久沒有見到她,不知道她過得如何呢?忙著都內大賽,忙著大學推甄,不知道她過得如何呢?或許她已經聽說了她推甄通過的消息,也聽說了她和ゆきりん分開的事,她會怎麼看她呢?還是會像集訓那個晚上一樣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嗎?
手機鈴聲將她拉回了現實,「みいちゃん?」
「在校生代表宮澤佐江,妳人現在在哪裡啊?集合時間過了耶!」集合?她記得是8點20分……現在是……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是8點26分19秒!!!
遲到了!!!「啊!啊!我已經在學校裡了,馬上就到了啦!」要出門之前才確認過沒有遲到的,怎麼會……一定是剛剛的電車延誤時間了!佐江努力地邁開步伐往新體育館奔去,到達體育館時,她已經汗流浹背,媽媽昨晚才幫她熨燙好的襯衫又濕了大半,みいちゃん毫不留情地把她念了一頓,學生會的成員個個都像忙碌的工蟻,不停地在確認典禮的流程與佈置。
結束走位練習的佐江坐在在校生代表的位置上,右手邊的位置是柏木的,她輕輕地撫著那座椅,曾經,她以為身旁的這個人會讓她忘了對才加的喜歡,她以為身旁的這個人喜歡她比自己喜歡她要來的多,曾經她深深地為自己沒有辦法好好地對待她而愧疚,但如今……想來都覺得可笑,分明是一場鬧劇不是嗎?
聖誕節清晨的那一幕實實在在地震撼了她,雖然みいちゃん早就告訴過她,如果用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放棄喜歡才加,最後受傷的一定是自己,即使她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,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,還真是有些悵然…呢!
不過,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壞,她只希望目前大家對柏木和松井的責罵可以稍微平息。而且,說真的,她還要感謝柏木讓她發現自己對才加不是普通的喜歡,說得噁心一點好了,才加是她精神上最大的支持。
因為才加學姐希望我這樣,所以我才能有所成長,才能從打籃球之中獲得真正的快樂和成就感。那麼……就用這個理由來送她禮物吧!
「還好嗎?」坐在左手邊的是みいちゃん,「需要跟佐江換座位嗎?」
「不…不用啦!我OK的!」只是坐在一起而已,而且她和柏木還是朋友啊!「那就好,有需要就跟我說,妳不用勉強自己!」みいちゃん給了她一個理解的笑容,又起身往北原的方向走去。
典禮快要開始之前,畢業生家長與親屬陸陸續續進入會場就坐,很久不見的優子學姐正在舞台前和學生會的幹部們嘻嘻笑笑,看得出來北原臉上明顯捨不得的表情。啊!哭了…みいちゃん也是,害她都想哭了真是的。
「真捨不得對吧!」柏木在她的右手邊坐了下來,「喔……對…對啊!」
「不過大家幾乎都會在大學再相見了吧!」這倒也是事實,特S班和A班的畢業生不是進東大就是其他都內的知名大學,再見面的機會很大,只是……一種氣氛之下的傷感吧!
「佐江去過那一家STARBUCKS了嗎?」
「STARBUCKS?啊…還沒有…怎麼了嗎?」柏木露出些許失望的表情,「沒…沒事,佐江去了自然就知道了。啊!哈醬來了,我先過去一下。」哈…喔喔…片山學姐,就是之前讓她誤會才加喜歡的其中一人,柏木跟她感情非常好,這也是跟柏木交往之後才知道的事。
嘛……那個向來都會提早到的才加學姐人呢?
直到畢業典禮結束,才加都沒有出現在典禮會場,連證書都是優子代領的,到底……發生了甚麼事了?佐江懷抱著不安的情緒走向才加最有可能出現的舊體育館。
和才加一起共用的鐵櫃,上面還貼著兩個人的名字,拿出鑰匙將鐵櫃打開,裡面除了佐江的東西外全被清空了,有一個櫻粉色的信封躺在屬於才加的位置,佐江伸手拿了出來。
『給 佐江』是才加的字!佐江急急忙忙地打開,一張同樣色系的信紙上只寫了……
『佐江,
很開心看到妳的努力,朝著夢想努力的佐江非常帥氣喔!
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向妳告別,現在我也要朝著我的夢想前進了!
佐江一定可以的!加油!
秋元才加 』
這是……這是……真的太狡猾了,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和她道別,優子學姐知道嗎?就這樣走了?去哪裡了?去做些什麼?她竟然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……
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地不停喜歡著她,她想起剛入學第一天時,走在她的前面的才加那一頭如黑色瀑布般的長髮,閃亮地柔順地擺動著……
那也僅僅成為記憶而已了。
待續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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